《贞德列传》
初，英法干戈数十载，黎庶病之。法兰西有女年少，曰贞德。女尝遇社稷之托于野，称弗朗西斯，形容昳丽类神，周身尽创，盖战事所遗。女长拜不起。
时英人势盛。须眉营营，竟无担当。贞德遂锻刀戟，备鞍鞯，行以勤王之名。出百死，得一生，所至，英人溃而法人振。时奥尔良事危，女率六千铁骑亲往，解围入城，夹道尽黄发垂髫，马前尽香草鲜花。一时朝野，言必称奥尔良少女。
弗朗西斯甚慰，许金帛，论公侯。女浅笑嫣然，轻抚胸前十字，原为离家之际，慈母所赠也。
后贡比涅一役，卫戍畏怯，兵未退而城已闭。少女寡不敌众，为勃艮第人所俘，卖与英酋。女禁锢高塔，每遇夜枭凄号，则惊起翘望，以为弗朗西斯率援军至，未果。心有余而力不足耶？力有余而心不足耶？个中真相，终未可知。
英人久恨少女，百般折辱。女形销骨立，惟谈吐未脱往日之态。英人窥之，恍见威武将军，遂诬以蛊罪，判处火刑。
处刑前夕，弗朗西斯探女于监。女欲拜之，重枷在身而不能。女肝肠寸断：“余自离家，卸裙钗而被坚甲，离疆场而陷缧绁。身尽与君，死生无怨。然君弃余于贼，魂魄何安！”弗朗西斯未敢直视，遑论言语。少顷，女复平静，泪犹在目：“余年止十九，君庚延千年，思此，泉下无怨矣。”
翌日，贞德为英人焚于里昂，遗骸尽入塞纳河。时值五月，桃繁李盛，而女终不能及桃李之年。
后五百载，暴邻德意志进犯，占土千里。义士多结社而抗，殒身不恤。及至光复，弗朗西斯修英烈册，女子年少者众。观其相片，颦笑犹生，皆宛见贞德面目也。泣下，久不自知。
本文于2014年2月8日首发于微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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